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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章 省委秘书长的处境（2） (第1/3页)

    晚上十点，吉东市委副书记马效林来了。普成下午有应酬，中央文明办来了几个人，调研海东精神文明建设工作。本来由省委常委、宣传部叶部长陪就行了，临吃饭前，叶部长的秘书给曹安打电话，让曹安请示一下普成，能不能一同陪陪中央来的领导？按常规，这种电话是不能打的，中央来检查团，省上由谁汇报工作，由谁陪同参观，都是事先定好的，包括一日三餐，具体由哪些人陪同吃饭，在哪里吃，吃的规格与档次等，都有规矩。但叶部长让秘书打了，就证明他想让普成也去。普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，人家好心请你，不能不赏脸，况且，叶部长是京派干部，以前在团中央工作。对京派干部，普成向来是尊重而又敬畏的，他跟叶部长虽然都是省委常委，但人家排名在前，某种意义上，他这个常委是为叶部长们这些常委服务的。下午的招待宴安排在后海山庄十二号楼，级别很高，菜的档次是按接待正部级领导的标准定的，酒是茅台特供酒，烟是海东地产烟中档次最高的“海东”至尊，一条五千多哩。可惜文明办的领导既不抽烟也不喝酒，也就少了敬酒的麻烦。吃饭多了，你才发现，敬酒是件很麻烦的事，有时候客人未必想喝，但只要酒摆在那里，你就得敬，敬来敬去，不想喝的人也给喝多了。有时客人想喝，而你又实在喝不下，你还得豁出命来喝。这还算是好，伤胃不伤工作。要是敬酒过程中弄不好出个啥疏漏，哪怕是极细微的，那也会伤及到整个工作，有时还会连累你个人的前程。普成吃过这方面的亏。他在吉东当市长时，就因敬酒过程中不慎把酒杯打翻了，酒溅到了副省长衣服上，副省长当时没什么，很热情地跟他碰了杯，但是不久之后，他便听副省长对他有了意见，意思是他高大自狂，缺乏谦虚精神，那年的考评有两项工作吉东在全省垫了底，两项都是这位副省长分管的。普成从市政府挪到市委的时间，也因此延长了一年半。一年半时间，对一般人兴许不算什么，但对官员来，却是致命的，因为你的黄金档期就那么几年，错过一次机会，有时一生就没了。

    调研组组长是中宣部一位巡视员，副部级，此人不爱话，他不话，其他人也不敢，饭吃得就有些闷。叶部长倒是想搞活一下气氛，几次提议开瓶红酒，助助兴，那位顽固的老头就是不表态，害得他下面一位司长直冲叶部长和普成吐舌头。老头很快吃完走了，那位司长不想散去，叶部长给普成使个眼色，他陪老头回了宾馆，让普成留下继续陪其他同志，这时候气氛才活跃起来，但酒终还是没喝，司长胆子再大，也不敢犯这个戒，不过段子倒是讲了一大桌。普成没想到，表面斯文话文绉绉的司长讲起段子来，却是既经典又好笑，普成甘拜下风。后来他才得知，司长原来是位诗人，为了仕途，忍痛把诗割舍了，大约是激情没处施展，只好发挥在段子上。

    陪完客人，打算回家时，叶部长了一句让普成感动的话：“谢谢你啊秘书长，我最近肝脏不好，一滴酒都不能沾，真怕他们拿酒对付我，你一来，我就彻底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普成本来想肝脏不好就抓紧去医院，耽搁不得的，话一出口却成了：“都我们腐败，哪知道我们的苦啊，行，以后你那边有应酬，只管吭声，我这百八十斤，还抗得住。”

    领导们最忌讳的就是医院两个字，普成差点又犯下大错。

    马效林，他是下班后才从吉东出发，有人盯得紧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。普成眉头皱了皱，：“有那个必要么，你是党的书记，不是交通员。”马效林：“这我知道，但眼下情况不一样，还是谨慎点好。”普成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，他期望的马效林不是这样，以前的马效林也不是这样，怎么？

    马效林并没在意普成的表情，还以为普成是为检举信的事犯愁，理了理思路，：“目前情况看，他们还是想为民工事件翻案，特别是王化忠，嚷嚷得最厉害。”王化忠是原吉东市委副书记，跟普成搭过班子。普成担任吉东市委书记后，王化忠去了人大，两人的矛盾自此公开。但凡人一到了人大政协，顾虑和禁忌就少了，做什么事就都放开了，反正到了最后一班，也没必要再夹着尾巴，心中有什么不平，就想吐出来。王化忠当副书记时，跟市长普成闹过不少别扭，特别是几个下属的安排上，普成挡过王化忠的道，这让王化忠怀恨在心。到了人大，王化忠就想把这些恨发泄出来，结果，当时的吉东市委跟吉东人大，很多事情上都达不成一致。普成要提拔的人，主要是一把手，人大这一关总是过不了。一开始普成还能耐心等，或者暗示下属去王化忠家里，把矛盾化解一下。后来普成就不这么做了，不管人大任不任职，只要市委常委会过了的，一把手就可以到部门开展工作。当时闹得最过分的有两个人，一是财政局长柳明，常委会通过半年，人大就是不办手续，结果柳明主持了半年工作，最后迫不得已，还是离开了财政局。另一位是市广电局长沈晓莹，一位女同志，王化忠就是看不惯，他怀疑普成跟沈晓莹有作风问题，多种场合都这么，弄得沈晓莹工作很被动。一度时期，沈晓莹都不想干了，普成却坚决不让她离开广电局，人大文件不下，普成就让沈晓莹一直临时负责，半年后普成使出了杀手锏，他在省里活动一番，在王化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，突然摘掉了王化忠头上那顶主任帽子，自己把人大主任兼了起来，这才让沈晓莹名正言顺留在了广电局。

    王化忠带头举报他，普成一点不觉惊讶，事实上这些年来，王化忠就一直没消停过，他亲手写给省委的告状信，怕不下三十封。

    普成给马效林的杯子续满水，继续听他往下。

    马效林擦了把汗，家里其实不太热，虽然空调没开，但也不至于让人出汗，才五月嘛，普成认为马效林是心热。

    马效林：“他们还把吉东大厦翻腾了出来，王化忠亲自去监狱找苏润，苏润不配合，他就让监狱长给苏润做工作。那个监狱长，是王化忠亲戚，对王化忠言听计从。”

    吉东大厦是普成担任市委书记时亲自抓的一个项目，投资两个亿，可惜建到一半，垮了，查来查去，是施工单位在水泥上做了手脚，承建商苏润领了六年刑。

    这些情况普成都想到了，他心里有数，所以马效林时，他一点惊讶都没。他脑子里想的是，王化忠这个时候旧帐重提，到底想做什么？

    马效林了一阵，看普成兴趣不大，不了，他喝水。喝着喝着，突然又：“对了，最近王化忠又在打金嫚的主意。”

    普成默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内容。

    马效林是连夜回去的，他要赶在亮之前回到吉东，第二还有个会议，不能耽搁。普成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，会议是假，马效林明显是心虚。马效林这个样子普成是看不上的，慌慌张张，胸无成竹，遇事不能沉着，成不了大事。不过眼下这种时候，还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，至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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