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 第六一七章舍身的智慧无泪的慈悲  赘婿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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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六一七章舍身的智慧无泪的慈悲 (第2/3页)

,在之前漫长的煎熬中,令人感到乐观的一线曙光已经出现,即便女真人在城外大胜,再掉头过来攻城,其士气也已是二而衰,三而竭了。朝堂诸公都已经感受到了和谈的可能,京城防务虽还不能放松,但由于女真人攻势的停歇,总算是取得了片刻的喘息。

    只是对于秦嗣源来说,诸多的事情,并不会因此有所减少,甚至因为接下来的可能性,要做准备的事情陡然间已经压得更多。

    无论是战是和,后续的事物都只会更为繁琐。

    “……去酸枣门。”

    如此吩咐了身边的随人,上到马车之后,籍着车厢内的油灯,老人还看了一些通报上来的消息。连日以来的大战,死伤者不计其数,汴梁城内,也已经数万人的死去,产生了巨大的厌战情绪,物价飞涨、治安紊乱都已经是正在发生的事情,失去了家人的女人、小孩、老人的哭声日夜不停,从兵部往城墙的一路,都能隐约听见这样的动静。而这些事情所转化而来的问题,最终也都会归集到老人的手上,化作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问题和压力,压在他的肩头。

    到了满目疮痍的新酸枣门附近,老人方才放下手头的工作,从车上下来,柱着拐杖,缓缓的往城墙方向走过去。

    周围有取暖的篝火、帐篷,汇集的士兵、伤员,不少人都会将目光朝这边望过来。老人身形消瘦,挥退了想要过来搀扶他的随从,一面想着事情,一面柱着拐杖往城墙的方向走,他没有看这些人,包括那些伤者,也包括城内死去了家人的悲凄者,这些天来,老人对这些大多是冷漠也不予理睬的。到得高高的楼梯前,他也未有让人搀扶,而是一面想事情,一面缓慢的拾阶而上。

    残破的城墙上弥漫着血腥气,风雪急骤,夜色之中,可以看见灯光黯淡的女真军营,远远的方向则已是漆黑一片了。老人朝着远方看了一阵。有人群与火把过来,为首的老人在风雪中向秦嗣源行了一礼,秦嗣源朝着那边行礼。两名老人在这风雪中无言地对揖。

    过得片刻,那头的老人开了口,是种师道。

    “听闻今日殿上之事,秦相为舍弟求出兵。师道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秦嗣源无言地、重重地拱了拱手。

    那边种师道已经直起身来:“只是这感激是于私。于公,师道亦如诸公一般,不赞同秦相此想法。京城危殆,城中兵力业已见底,贸然出城,不过被女真人各个击破。若女真人孤注一掷,再来攻城,我方只会愈发捉襟见肘。右相此议……唉……”

    双方都是聪明绝顶、人情练达之人,有许多事情。其实说与不说,都是一样。汴梁之战,秦嗣源负责后勤与一切俗务,对于战事,插手不多。种师中挥军前来,固然振奋人心,然而当女真人改变方向全力围攻追杀,京城不可能出兵救援。这也是谁都清楚的事情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唯一发声激烈。想要拿出最后有生力量与女真人放手一搏,保存下种师中的人竟是素来稳妥的秦嗣源,委实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。

    以至于今天在金銮殿上,除了秦嗣源本人,甚至连一贯与他搭档的左相李纲,都对此事提出了反对态度。京城之事。关系一国存亡,岂容人孤注一掷?

    更何况,无论种师中是死是活,这场大战,看来都有结束的希望了。何苦节外生这种枝。

    一场朝仪持续许久。到得最后,也只是以秦嗣源得罪多人,且毫无建树为收场。老人在议事结束后,处理了政务,再赶来这边,作为种师中的兄长,种师道虽然对于秦嗣源的仗义表示感谢,但对于时局,他却也是觉得,无法出兵。

    “只是……秦相啊,种某却不明白,您明知此议会有何等结果,又何苦如此啊……”

    风雪之中,种师道与秦嗣源一同走到城墙边,望着远处的黑暗,那不知归宿的种师中的命运,低声地叹息出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秦嗣源这老狗,今日行事,实在奇怪。”

    御书房中,写了几个字,周喆将毛笔搁下,皱着眉头吸了一口气,而后,站起来走了走。

    “杜成喜,你说他是要干嘛……”

    房间里,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杜成喜身体震了震:“圣上早先便说,右相此人,乃天纵之才,他心中所想,奴婢实在猜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哼,天纵之才。”周喆背负双手笑了笑,然后又收敛了笑容,“秦嗣源此人,谋算甚深,奇正之道皆通,确是厉害,以往朝堂议事,他若真有鬼主意,必定在朝议之前,就都已将关节打通。唯有此次,哼,提出个这样的想法,令得李纲都不站在他那一边,要说其中无诈,又有谁信。”

    杜成喜犹豫了一下:“陛下圣明,只是……奴婢觉得,会否是因为战场转机今日才现,右相想要打通关节,时间却来不及了呢?”

    “嗯?你这老狗,替他说话,莫非收了他的钱?”周喆瞥了杜成喜一眼。杜成喜被吓得连忙跪了下来请罪,周喆便又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“起来起来,朕不过开句玩笑。你就算收了钱,那也无妨,朕莫非还会受你蛊惑?”他顿了顿,“只是,你也想得岔了。若是时间不够,明知强撑无益,秦嗣源自然连开口都会省掉,他今日舌战群臣,在朕想来,该是察觉到位置尴尬,怕有人秋后算账,想要树敌放权了吧!这老狗啊,老谋深算,知道有时候被人骂几句,被朕斥责几句,反而是好事,只是这等手段,朕岂会看不出来……嘿……”

    他笑了笑,那个笑容在脸上古怪地持续了许久,然后也不知是在咀嚼还是在回味,低声说了几个字:“嘿……夏村大捷啊……”

    这喃喃低语声中,有人过来通报,李棁到了。

    “宣他进来。”

    周喆说道,走回了书桌后方。

    不多时,上次负责出城与女真人谈判的大臣李棁进来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战事与政事不同。”

    风雪扑上城墙,苍白的须发在风雪里抖动着,都已结上霜花。

    秦嗣源伸手触了触女墙上被冰冻的血痕:“这些年来,尝与人议论。大战之中,何事最为重要。在夏村,与劣子搭档,名为宁毅者,往日最爱奇巧之技,好琢磨格物之学。好研究火器。而外界士人论战,则每每关心战法,何物在前、何物在后,若遇特定之地,如何应对。然而……遇上辽人、女真人,皆无作用,只因我朝重文轻武,数十万军队战意皆无,被数万人打得落花流水……”

    老人顿了顿。叹了口气:“种世兄啊,文人便是如此,与人论战,必是二论取其一。其实天地万物,离不开中庸二字。子曰:张而不驰,文武弗能;驰而不张,文武弗为。一张一弛,方为文武之道。但愚笨之人。往往无能分辨。老朽一生求稳妥,可在大事之上。行的皆是冒险之举,到得如今,种世兄啊,你觉得,就算此次我等侥幸得存,女真人便不会有下次过来了吗?”

    种师道道:“有此次教训。只需此后汲取,今上励精图治,朝中众位……”

    “种世兄说得轻巧啦。”秦嗣源笑了笑,“几十万人被打垮在城外,十万人死在这城内。这几十万人如此,便有百万人、数百万人,也是毫无意义的。这世事真相为何,朝堂、军队问题在哪,能看清楚的人少么?世间行事,缺的从不是能看清的人,缺的是敢流血,敢去死的人。夏村之战,便是此等道理。那龙茴将军在出发之前,广邀众人,应和者少,据闻陈彦殊曾阻人加入其中,龙茴一战,果然战败,陈彦殊好聪明!然而若非龙茴激起众人血性,夏村之战,恐怕就有败无胜。聪明人有何用?若世间全是此等‘聪明人’,事到临头,一个个都噤声后退、知其厉害危险、心灰意冷,那夏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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